对饮茶人来说,饮茶境界至关重要,享受这东西,犹如享受雪月花草一般,须有适当的同伴、空闲的心态与幽雅的环境。如楼上看山,城头看雪,花前看月,舟中看霞,寺中听雨。
明朝文人陆树声在《花寮记》中,讲饮茶的理想环境,列为“凉台、静室、明窗、曲江、僧寮、道院、松风、竹月、宴坐、行吟、清谈、把卷”。凡此种种,茶未饮而意趣盎然。我以为对每一种事物,各有不同的心境,不适当的同伴,常常会败坏心境,茶需静品,如饮茶之时,有一顽童在旁哭闹,或粗蠢妇人大声说话,或自命不凡的人在旁高谈国事,是十分败兴的。玩赏一样东西时,最重要的是心境。
中国是茶的故乡,茶可谓多红茶、绿茶、白茶、黑茶、黄茶、紧压茶……可谓千奇百怪,卷曲的,叶状的,颗粒的,绿的,黄的,黑的……可谓多滋多味,清甜的,苦的,涩的,淡的,浓的,香的……当然,饮茶因人而异,上百种的茶,各有所爱,贵的,便宜的,苦的,清甜的,浓的,淡的,适口而美。饮茶也可以大众化,如傅语人在《饮茶的滋味》里提到的夏饮绿茶可以消暑;冬饮红茶可以祛寒;大口喝茶可以解渴;小口品茶可以知味。人未改,茶是茶,不同的时节、不同的心情、不同的饮法,也就有了不同的滋味、不同的感悟。说得出口的,说不出口的,只有品者自清了。
一部《茶录》所说“其旨归于色香味,其道归于精燥洁”,要悟出其中素养,必须得有一个条件,那就是静默,以一个清醒的头脑看世界,才能体会出茶道精髓所在,并不是越贵的茶就越能喝出味道来,也许一杯淡茶才是最美的东西,犹如一个人静思时不受任何干扰。因此,饮茶得会择地择伴,贵在人少,人多则喧闹,“独啜曰幽;二客曰胜;三四曰趣;五六曰泛;七八曰施”,但凡爱茶者必有此感。
现代社会,在物质与精神文明共享的条件下,饮茶已是必不可少的活动,有经济头脑的人更会设置饮茶环境,幽雅与朦胧,加之动人音乐,足以让品茶者陶醉其中,无须费尽心思寻找饮茶环境。
饮茶中欣赏烹茶沏茶也是一种享受,烹煮极为讲究,就茶具少说也有上百种,是极其深奥的手工艺术,各种不同材质的茶具或出自不同名人之手,便有同一种茶不一样的味道。
在烹煮过程中,必须清洁,如有油腻或出自不洁的人之手,便会感觉丧失美味。择水、火候与沸水也是很讲究的,山泉为上,河水次之,井水更次。沏茶则是一门高贵的手艺,江南女子沏茶的典雅,实在引人入胜,娴熟的动作,优美的姿态,幽香的茶水从纤纤细指中泻出,宛如仙女优美舞姿。仅仅如此已是一种享受,所以说烹茶之乐与饮茶之乐各居其半。一般来说,喝茶应喝第二泡,以第二泡茶为妙。
人生如茶,总得细细体会,才悟出其中滋味,也必须亲自体验,亲自经历,方可清楚是何滋味。人生在世,世事变幻、成败得失,都不过是人生滋味。
平淡的水,溶入几片茶叶,就成为茶;流年似水,平常生活若保持一颗平常心,便会充满欢喜。就如宋人杜小山的诗句所写:“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枋汤沸火正红。寻常一样窗前月,才有梅花便不同。”喝茶的境界莫过如此了。